短短地更一发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抗拒着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是心灵最深处的东西。
一次一次告诉咨询者的话,终究是放在了自己的头上。但是叶修还在挣扎。他毕竟还是一个好强的人,真的不愿意承认二十几年来感情的空缺不是一件令人感到寂寞又无奈的事,他只是没有时间去想而已。然而现在,却有一份打包好的感情送到了自己面前,带着诱惑人的热度。
眼前的水幕中,一个身影渐渐浮现,轮廓渐渐清晰。最最真实的画面只有叶修自己看得见,他知道,那不再是之前那个少年的身影,总是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但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却并不是他。这个人静默的眼神,这个人本身,都像一片无风无浪的海,但却也随时可以让人走近,心甘情愿地溺死在里面。
可是叶修还在挣扎,抗拒着自己。之后这会是一段让他想起来觉得蛮搞笑的心路历程,谈起的时候也让那片海漾起了细微的波浪。
叶修醒来之后,天已经快黑了。他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前,拉开窗帘,门口的黑色轿车早已开走,只剩两条野狗在打闹。外面零星地开始飘起了雨点。
窗外的雨声很大,刷啦刷啦充斥在周泽楷耳边。在黑暗中睁开眼,余光所及之处被闪电照亮。前辈他,会不会害怕闪电呢?想到这里,周泽楷自己轻笑了一声,他想象不出那个毫无破绽的叶修会害怕什么,也想象不出他害怕的样子。
然而倾泻的雨终究是淋湿了周泽楷的心。不论他怎么努力,他也想象不出叶修多余的表情和动作。有关于他的记忆那么少却又那么清晰——记忆中的他永远是那么随性,有着能把控一切的,慢吞吞的自如,就像现在一样。然而周泽楷从没见过害羞的他无奈的他伤心的他兴奋的他烦躁的他失落的他害怕的他,只见过工作时的他,和年少时快乐的他,只是那份快乐并不是自己给的。
还是翻身下了床,周泽楷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对面的楼房还有星星点点的光。周泽楷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想打开窗户,大喊一声我喜欢你。然后他就这样定在了窗前,几秒钟之后红了脸,重新拉好窗帘,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然而第二天的信箱,依旧是空的。
周泽楷日复一日的晨跑是不会间断的,每天坚持5公里是学生时代就有的习惯。初夏雨后的清晨是很凉爽的,难得的周末,周泽楷选择背上包骑车去找一家早餐店,听同事说那里的点心特别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在冒粉红泡泡,周泽楷最近特别想吃甜的。骑了很久到了另一块儿的菜场附近,周泽楷下来推着车找早点铺,一路被菜场大妈阿姨们用挑女婿的眼光追随着,不过早就习惯了,所以他目不斜视,慢慢找早点铺,结果被一个高个子长发的看起来像小混混一样的男人撞了一下。
“啊呀不好意思啊哈哈,人多。”一个不明意义的笑脸转了过来。
“没事。”周泽楷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大的大男孩,摇摇头。
“你今天就被我撞了一下,是不是不宜出门啊,哪个星座的啊...”这个像不良少年一样的大男孩竟然兴奋地说起了话,“啊,算了算了我老大等我呢,拜拜!”然后拎着手里的菜和肉就迈开步子走了。
周泽楷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继续往前走。结果从下车的这一头走到了街道的那一头才看到门口排着队的早点铺子,也发现那个长头发男孩和自己是一条路的。
不良少年和他的老大也是要买菜吃早点的。
周泽楷把车停在路边朝队伍走过来,就听到那个充满活力的声音,“老大我买好啦!”高个子的男孩在一队大妈中间特别显眼。
“诶大妈让我走一下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小伙子身后传来,“我都买好了。”
随后“老大”在众大妈的注视下慢悠悠地拎着早餐走了出来,和一个不明真相的遛弯群众四目相对。
“小周?”叶修挑了下眉。
砰咚。砰咚。
“你家住这附近?”
还好别人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摇头。“买早点。”在没有很近的距离停了下来。
身上的汗干了吗,应该不会有味道吧。
其实叶修只闻得到身后和手中袋子里传来的一阵阵面点香气。
“前辈早。”
早晨的前辈,懒懒的和猫一样。
“哇老大你和他认识啊”包子的眼睛都放光了,“你脾气又好长得又好看,今天还不太适宜出门,哪个星座啊,我猜你是天秤?”
“嗯....不是。”周泽楷艰难地把目光从叶修身上转到了包子的脸上,出于礼貌艰难地停留了两秒,立马又转了回来。
“不是?!不会吧,那你是什么星座?”当包子陷入自己的星空里时,另外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宽松的T恤被早晨的风吹着贴在微微潮湿的肌肤上,深邃的目光带着朝气和清爽的活力。周泽楷就像是一个并不刺眼的小太阳出现在叶修混混沌沌的早晨,周身都感受到来自他的热度。
“家远吗?”
“自行车。”
“行,那快去排队吧,我先走了啊。”叶修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点点抖。
“前辈再见。”
“拜拜~老大你热吗?”
“...热啊,你在烧饼锅边上站着被大妈围着介绍对象试试?”
脸红了?
热?周泽楷默默地看着叶修,突然上前追了两步,“前辈...”
叶修转过身,朝阳在他身后把他的脸照得很柔和。“什么?”
周泽楷小小跑过来微微低头,“那个,信,,,”
“哦,不急,会回的,放心吧。”叶修抬手拍了一下周泽楷的肩,肩头肌肉细微的颤抖和结实的触感让叶修的手心发痒。
“...”周泽楷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他站在路边,看到那个长头发的把手拢在嘴边靠着叶修的耳边说悄悄话,也看到叶修回过头笑着回了他什么。
我也想,站在他身边啊。
想牵着他......
周泽楷晃了晃头,脑袋边上的粉红泡泡噗噗噗噗地消失了。
都怪那双手,太过温柔 ,拍在肩上,像是拍在自己心上。
追不上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多么无力的事啊。怀着满心的爱意啊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